当耶鲁大学遇上福州大学时

——王芳、陈永正访谈录

    人物简介：
    王芳：美国耶鲁大学的助理校务卿、东亚事务部主任
    陈永正：福州大学的党委书记
 
访问背景：
 
    2014年3月20日，就在美国的第一夫人米歇尔开始她访华行程的同一天，应福州大学党委书记陈永正之邀，耶鲁大学助理校务卿、东亚事务主任王芳，与陈永正书记齐聚福大地标——旗山图书馆，与学生们一道畅谈中美教育交流。 
    记者：欢迎王芳女士来到福州，据我所知您是第一次到福州吧？是怎样的机缘，让您从大洋彼岸的耶鲁来到了太平洋东岸的福州大学？
    王芳：首先感谢永正书记的盛情邀约。2013年，永正书记率领福建省高等教育代表团访问耶鲁大学。在全美作家协会的安排下，我在欢迎酒会上认识了永正书记。陈书记作为代表团团长在会上畅谈福建高等教育的发展，令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于是萌生了前往福建、了解福建高校的想法。
 
    记者：永正书记去年访问耶鲁，能不能和我们分享一下您在耶鲁大学的所见所闻吗？
陈永正：耶鲁大学是所世界顶级的学校，我们以往更多是从书籍、报刊、杂志甚至电视里获得关于耶鲁的信息，亲身到这所拥有三百年的历史的顶级名校，学校的建筑、人文氛围，雄厚师资、杰出校友以及对社会深远影响力等，深深地震撼了我们一行人。
 
    记者：我们都知道当时是您和王芳女士的第一次见面，您去耶鲁大学之前有没听说过王芳女士有一个称呼叫“耶鲁大使”？见面的第一印象是否特别深刻？
    陈永正：我到耶鲁之前，就听过王芳女士这位“耶鲁大使”的盛名。之前我们只能从新闻媒体上了解到王芳女士对中美高等教育、中美关系作了很多贡献。来到耶鲁，亲身聆听她所做的深刻探讨后，我才更进一步了解她作为华人在美国高等教育界所取得的成功，以及她对故乡深厚的情感。第一次见面我感觉到她是一位优雅知性的女性，待人真诚，令人如沐春风。她给予我们很多帮助，我们可谓一见如故。我知道王芳女士来往于中美之间，帮助中国的大学和美国的耶鲁大学建立了很多联系，于是冒昧邀请王芳女士，为福大和耶鲁搭起友谊之桥。
 
    记者：我也很想知道王芳女士去年第一次见到陈书记的时候，留下了怎样的印象呢？
    王芳女士：能够有幸得见书记，来到福大，都离不开一个“缘”字，我和陈书记一样，对彼此的感觉便是一见如故。书记并没有给我留下党政干部的印象，而让我觉得他是一位儒雅的学者，纽黑文大学的一位副校长和我有相同的感受：永正书记身上彰显浓郁的学者风范，有远见，渴望发展，希望走出去，有更多的与国际合作，这种强烈的进取精神给我们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所以当时就约好有机会到福州大学来看看。
 
    陈永正：王芳女士担任耶鲁助理校务卿的十年间，为耶鲁和中国的交流做出了极大的贡献！王芳女士见证了很多在耶鲁发生的关于当代中美交流上的历史性事件。
 
    王芳：永正书记过奖了。是这样的，2001年耶鲁大学建校300周年之际，校董事会提出耶鲁的第四个世纪的战略目标是建立全球化的国际性大学。耶鲁所认同的“国际化”并不仅仅只是在国际上出名，而是真真正正为学生提供更多的国际经验，促成更多的国际合作。被公认为最卓越的耶鲁校长理查德·雷文坚信高速发展、重视教育的中国将来一定会成为和美国并肩同行的国家，在教育领域中美可以相互取长补短。于是2003年耶鲁大学成立国际事务部，制定了以中国为核心的国际发展战略计划，我有幸成为对华事务的具体执行人。十年间，由于工作关系，我参与了基本上所有耶鲁对华发展的相关项目，其中最令我印象深刻的便是2006年胡锦涛主席应当时的美国总统布什之邀访问耶鲁。这是中国的最高领导人有史以来首次访问耶鲁，而自己有幸参与期间，感到非常的激动！
 
    记者：您此行为福大带来了一份珍贵的礼物《耶鲁中国缘》，书名涵盖了极为丰富内涵，如果没看这本书很难想象耶鲁大学与中国已经有数个世纪的缘分了！能否请您跟我们聊一聊中国和耶鲁之间最早的这个缘分开始在什么时候，它有着一段什么样的故事。
 
    王芳：实际上耶鲁和中国的缘分源远流长。从最早耶鲁的毕业生到中国来传教办医院，到了1850年中国的第一个留学生容闳留学耶鲁，这种双向的交流已经是将近两百年了。耶鲁大学与中国有着极为密切的关系，特别是在教育领域。中国的清华大学、北京大学、复旦大学、南开大学等中国知名高校的初创都与耶鲁大学有着密切关系。清华大学的头五位校长有四位是耶鲁校友。此外，在耶鲁和中国的交流史中还涌现了布什总统父子、詹天佑、马寅初、孔祥熙等等影响中国和世界的知名校友。历史证明，耶鲁与中国发展紧密互动，中国的发展与耶鲁相伴左右！
 
    记者：我相信在王芳女士的推动下今后耶鲁和中国之间的互动还会继续深度开展下去。作为福建的媒体人，也希望耶鲁大学能和福建今后会有更多更宽广的交流。您这是第一次到我们福建，能谈谈您第一次到咱们福建福州的印象吗？
 
    王芳：福建省我不是第一次来，我曾经到过厦门大学，而福州是第一次，但耶鲁和福州的缘分并不是由我和永正书记开启的。《耶鲁中国缘》中介绍耶鲁很著名的校友，耶鲁大学唯一一位华裔校董事会董事，同时也是最年轻的董事——林璎女士，她的故乡就是福州，林璎的姑姑是大名鼎鼎的民国才女林徽因。林徽因早年在耶鲁做过访问学者，她的侄女就读耶鲁期间设计的华盛顿越战纪念碑，是美国建筑史上奇迹！林璎可以说是耶鲁的骄傲，更可以说是福州人民的骄傲。在书中，我还提到了一位与福州和耶鲁有着密切渊源的著名人物——中国铁路之父詹天佑。作为清政府第一批官费留学生的詹天佑,曾就读于耶鲁大学土木工程系。从耶鲁获得学位的詹天佑，他人生的下一个驿站就是福州船政学堂。我来这里就是追寻他的足迹。由于飞机的晚点，很遗憾被迫取消造访马尾船政的行程。
 
    记者：相信以后会有更多的机会来福建的。刚才王芳女士讲到了耶鲁和福建之间很早就建立起了这种渊源，实际上据我了解近代福建教育曾经也是走在中国对接世界的最前端，所以请陈书记谈一谈近代福建教育对中国历史产生什么样的影响？ 
    陈永正：福建历来尊师重教，名人辈出，儒家集大成者朱熹就是出生福建尤溪，他创立了朱子理学，这个体系也称为“闽学”，对中国社会的影响也是非常巨大的。福建是中国近代最早开眼看世界的地方，洋务运动期间清政府开办了马尾船政学堂，聘请了很多洋教士前来教学，培养了许多优秀的学生，包括严复、詹天佑等，对中国社会的近代化转型产生了极为深远的重要影响。
 
    记者：陈书记，据说您在耶鲁大学访问期间做了一个非常精彩的演讲，我很想知道当时您演讲的主题是什么？为什么会选择在世界的舞台上来探讨这一主题？ 
    陈永正：当时是王芳女士安排的一个聚会，会上很荣幸邀请到王芳女士作为我们福州大学的校长顾问和客座教授，同时福大也聘任耶鲁大学的Hihal教授、黄乐群研究员，纽黑文大学李昌钰博士作为学校的客座教授。当时，我介绍了中国高等教育，特别是福建高等教育近几年的发展情况。一度由于台海对峙，福建的经济和高等教育发展受到很大制约。台海关系相对稳定后，这十几年福建高等教育发展非常快。如今福建的高考录取率比全国平均线上多了3个百分点，高等教育的投入也大大增加，包括人才培养，教学科研服务等方面都取得了很大的成绩。我们希望借这个机会向美国更为先进的高等教育进行学习，包括大学的管理制度，师资培养，教育教学，也包括教学质量的评估，教育质量体系的建设等等，这些都是我们所关注的领域。很希望有机会得到王芳女士的指导。
 
    记者：王芳女士，这次您来福大，我们很想知道这是不是意味着福大和耶鲁之间今后会有更紧密的联系，最近有没有合作上的意向？
    王芳：在国际合作中跟中国进行开展更深更远更广泛的合作，一直是耶鲁开展国际合作所遵循的目标。合作是要有准备的，要有合适的项目，同时也需要有个人的积极性。今天我和福大外事办的同仁探讨有一种更广泛的合作做法——自下而上的自觉对接。靠行政领导自上而下做决定实际上效果有限。真正的科研教学合作是靠双方教授的积极性，我们所做的创造条件，搭建平台，促成交流的顺利开展。
 
    记者：我想请陈书记谈谈福大在未来国际教育化道路上的思维和思路。
 
    陈书记：高等教育国际化应该是高等教育发展的目的也是重要途径，学校党大会通过的后五年战略发展中就有开放办学战略，通过开放办学和国际合作进一步推动学校体制机制、教学科研改革的深化开展。福大感到目前学校国际化办学的程度还不够，所以加大这方面的投入，特别在师资队伍建设方面强调国际学术背景的参与。在制度上，希望为学生提供更优质的国际教育资源，促成有更多的同学参与到国际知名大学的交流交换，福州大学也是国家来华留学生的政府奖学金项目学校，希望更多国外学生到福大留学，通过双方交流，形成多元文化融合的良好学术氛围，提升了学生国际化的程度，这是现代人才培养的一个很重要的因素。
 
    记者：我相信陈书记心里还有一个愿望就是等到王芳女士《耶鲁中国缘》一书再版时，能为福建和福大在书中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谢谢两位今天能够接受我们的访问，也希望今后耶鲁大学和福州大学之间能够建立起更深厚的友谊和更深的交流与合作。